我喜歡老子。


事實上我還蠻羞於承認這一點的,我想,如果有人會坦白說他喜歡道德經的話,我想他的朋友一定會迅速地離他而去。


「為什麼會喜歡老子?」有人這樣問我。


「因為我覺得他寫完道德經之後,就騎著一頭牛跑掉的樣子實在是太快樂了,我喜歡快樂的人,總比讀最後變成瘋子或自殺的人寫的書好得多。」


「但道家思想太消極了。」也有人這樣說。


基本上,道家是反對物質文明的,這沒錯。但道家思想反對文明的理由也很簡單,雖然物質豐厚制度明備,但所謂的文明人並不見得比原始人還要自由快樂,就活得好追求人生的意義來說,道家並不消極。


在老子心中,始終有兩種明顯分別的價值,一種是他認為所謂的「天之道」,一種是所謂的「人之道」,自然萬物不爭不強而生生不息,人類所造就的社會制度卻造成了人之間的爭奪痛苦,所以老子心目中的聖人就是那些能夠學習「天之道」,能夠擺脫社會價值和心中不必要欲望的人。


這兩種分別的價值是衝突的(也許從老子的時代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此吧),如果信服「天之道」這種哲學觀,也許在社會上可能不會很有地位,不過的確比較可能得到心靈上的安適吧。


「但道家的思想不適宜這個時代。」也許會有人這麼說。


現在要像老子一樣騎著牛跑去當失蹤人口事實上是不太可能的,要忘掉我們身處在一個科技發達文明進展的時代也很難,不過如果能夠明白,以道家的思想來說,大部分時候的我們就像是在參與一場大型的遊戲,爭取某些虛幻不實的寶物,也許能夠緩和文明掠奪這個地球的速度吧。


這就是我單純喜歡老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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