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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聳的龐然巨物,在示拿地的平原上被建造起來。

 

 

奪人心魄的堂皇富麗,陰濕腐臭的角落,並存其中;清亮優雅的吟唱歌聲,闇啞不忍卒聞的哀鳴,同時被聽取;寬厚自律的心靈,扭曲瘋狂的殺戮,同樣為人記憶。它作為試探上帝造世意圖,標示人類傲慢的標誌,而被建造,行居其間,無處不見人的情感,無處不聞人的相信,無處不是人的造物。

 

 

站立巴別塔頂,我為其華美醜惡而讚嘆驚懼,那努力於建造的人們,卻彷彿早已不再疑惑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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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ec 02 Sat 2006 14:31
  • 雨境

雨境迷離

 

 

日暮將晚

 

 

而景致陌生

 

 

這等待

 

 

緩慢又悠長

 

 

令人生出許多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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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ep 16 Sat 2006 17:01
  • 秋天

雨綿密地下,空氣清涼,我們這裡,已經是秋天了。



換到靠著山這邊的教室後,有時就趴在小陽台上,看山邊溪流裡的游魚灰褐身影倏忽隱現,山色青翠可喜,有時下起雨來,也並不喧嘩,安靜細緻的雨景就在眼前,遊雲氤氫彷彿山之環帶亦好似觸手可及。


走貓咪巷回家,經過傳統市場時便躊躇起來,柿子甜蜜,蓮藕盛產,茄子青紫二色並列看來異常可愛,南瓜色澤豔紅煮湯蒸飯皆賞心悅口,秋葵燙熟後去蒂沾清醬油黏稠細密滋味佳妙,為該選購何者而猶疑不定。


終究選了青木瓜回家,剖開後青中微帶橘紅,細細刮去白色內膜及籽,一半切塊一半切片,泡在冰糖水去膠乳氣味,切塊的放入鍋中連同薑片、土雞、枸杞熬煮,熟透後略加點鹽酒,滋味清甜;切片的青木瓜則以鹽稍醃至軟,將鹽洗淨放入保鮮盒,淋上百香果及檸檬汁,再加點糖,冷藏保存,入味後可食。


夜裡,雨仍不止,近來看源氏,這戀愛故事特別悠長緩慢,於是一日一章,這樣的雨夜,翻閱枕草子也十分適合。


在秋日這般寂靜地生活著,也是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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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雨,日光隱隱和暖,覺得是適合上山的日子,便挑選了一條螢火蟲居住的小徑來走。


雨滴輕點水面,盪起小小漣漪;一群鮮黃粉蝶在潮濕欲腐的落葉上飛起、落下,也許在爭食什麼,卻是跳躍著輕快舞步的姿態;林間植物的葉面滿是晶瑩水珠,更顯得景色明朗,這樣迷人的雨中風景,總是令人心情愉快。


起初是在林間漫漶的低微聲響,而後匯聚成邊溝的嘩啦水聲,手指粗細的灰色魚群在水裡游動,優雅的豆娘和鳳蝶在水邊的石頭上停憩,我向來可以毫不厭倦地長時間執迷這水色光影流動不止的景象。


這個時節,沒料到能遇見野薑花。


流水漫過幾株野薑花的枝葉,純白色的花朵看來仍很完好,在水中自在地舒展著花瓣,我暗自想,多好,這水可以帶著泠泠馨香,流到遠方。


這樣想,便覺得今天真是個美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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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17 Mon 2006 00:11
  • 山景

這是學校後的小山。


桐花正盛時我刻意來過一回,走的是後山小徑,行過滿佈青苔的紅磚橋,便見桐花如同不合時節的雪片飄落,山泉以喃喃低語的輕聲匯聚成路旁的小水窪,我停步看桐花朵朵漂浮清淺水中,癡迷如此光景,桐花掉落肩頭的輕微觸感,彷彿要提醒我桐花盛放之期將要過去,再往前去也只賸落花殘泥的寥落。


心急,卻怎麼也拍不了這桐花盛開的景致,那青綠,那微帶一抹嫣紅的白,繁盛成一片,近觀不見桐花似雪,遠觀無法察見那桐花的優美細緻,最終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是個拙劣的攝影者,頹然站立在桐花紛紛飄落的路上。


就讓我成了路旁一尊面目模糊的石像等待花開花落多好……不免也會興起此般天開異想。


寺廟後的小徑依然幽暗陰濕,我走著走著,時時停下來對樹身發楞,板根急切地緊抓著土壤,卻仍有失敗的時候,土石流失後樹身依然倔強地站立著,盤錯的樹根之間留下空洞,其姿態有如拄著柺杖卻仍然頑強剛毅的老者,令人心生敬重。我猶記得初訪此地的感受,似乎寂然無聲的幽密林中,彷彿聽見無數尖叫嘶吼,生之強大,表現在形形色色物種之競爭、掠食、交配、腐爛、生長,而山石流水靜觀不語,轉瞬化為細粉水氣飛騰而去,我獨身一人行走時便害怕起來,彷彿生之漠然告我,人身如此微渺而意志何等薄弱。


出了雜木林,又是另一間寺廟。


環顧無人,植物在水流隱隱處長成一片青綠,樹幹上白色地衣蔓生,形成美麗的圖樣,茄苳樹上的雀榕依然那樣年年歲歲的寄生著,數種植物根植廟頂俗麗的交趾陶上,在每一個隙縫裡交纏著,看似溫柔纏綿的細密愛撫卻帶有崩裂毀壞一切的企圖,我停下來,靜靜凝視這一幕,然後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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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09 Sun 2006 16:14
  • 那處

「下探人心深處,在其底層之更底處—自我不見了、言語也消失了,僅剩下火、水、土、生命等,這些已無法命名的元素在活動著。不,此處連『場所』都稱不上。它無法用言語形容,是言語無用的場所。火、水、土、自我、生命,終於到達無法區分差別的地方。想抵達那地方,唯有穿過心的通路才能抵達。」───沙門空海之唐國鬼宴


斷續看完沙門空海八冊,也彷彿神遊於那天才縱橫歌舞胡旋各方文化交匯衝擊而其華美盛大得似要開始腐爛的唐朝一回,令人心緒激動。其中,最讓我動心的,莫過於惠果辭世前告知空海的一段話:


「此世間的所有人,並不像你一樣。對於跟你不一樣的人,言語是必要的。為了丟掉言語,或是丟掉知識,言語和知識是必要的。」


好清澈的一句話,我為了那樣的瞭解而覺得如釋重負,我是那樣的平凡人,眷愛厭惡著什麼而無可自拔,為歪斜而扭曲的思想和言語著迷,卻仍然期盼圓滿。


又不免想起最初的信仰,似乎是矛盾的。


老莊要人們棄絕文明,但他們所言語,就是文明表徵,此十分弔詭的理論,令我甚為懷疑,其棄絕文明重回小國寡民之理想實現的可能性。


我們何時看到文明發展走回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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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ul 09 Sun 2006 13:57
  • 那曲

好感嘆啊有時候。


雖然常為那些激進的或是溫和的倡言環保者感動,但嚴格說來,我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為,並不是他們其中的一份子。


我的心其實非常一般,貪求無饜。雖心知人類文明越見繁盛,往往也代表自然生態越趨滅絕,人的生活,如此富足便利,往往是其它物種苦痛換取而來的代價,然而,我仍然眷戀文明生活,如此之甚。


處於這種衝突中,也很可能終生都無法解決這個矛盾。我不免自問,人心改變如此緩慢,這些先行的人,真的能看到實質上的改變嗎?真的能避免自身或幾代子孫不活在一個嚴重污染的環境嗎?真的能減緩這撲天蓋地而來自然的反撲嗎?基本上,我很懷疑會有肯定的答案,我並不天真以為,目前的環境污染會朝減緩的方向去走,最多能維持現狀就已經很了不起。


為什麼要那麼傻呢。


釘子穿刺過手掌腳掌那痛不是這麼真切嗎。


為什麼要哭泣為什麼要憐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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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不知是誰的提議,我們去了一個以陰森著稱的地方,路的兩旁是幽暗的樹林,遇到了一群人紛紛對我們叫喊,我很害怕,後來遇到了幾個軍人,令人比較安心的。


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將燃盡的夕陽,在黑色的雲朵邊上放射出奇異的暗黃色光芒,我們走在狹窄的小路上,旁邊是潺潺流水,心中告訴自己水並不潔淨,然而還是赤足走過,踩踏在一大塊大石頭上,然後看到水底有一條白色的蛇。


繞成幾個圈圈,一動也不動的。


我問旁邊的人說,這有毒嗎?


有的。同行的人這樣回答我。


又走,路寬些,旁邊是一大片荷田,荷田的盡頭是一棟磚房,有幾個小孩子在門口聚集著。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我拿起了相機想把小孩子拍下來,距離太遠了,我調著遠近景,拍好了看,裡面每個小孩子的臉,都是。


都是扭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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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1 Sat 2006 13:19
  • 大白

我和弟弟小時候,最常的玩伴是雞。


我家附近是養雞場,新的一批黃澄澄軟絨絨的小雞來了,我和弟弟樂此不疲地追趕它們,看著一群小短腿邊跑邊跌驚惶不已的模樣,我和弟弟興奮地哈哈大笑,顯然我們很早就展露出虐待狂的傾向。


我們家也養雞,它們和我們養過的動物都不一樣,討厭我們勝過喜歡我們。


大白是隻既神氣又漂亮的公雞,它的肉冠鮮紅,羽色純白而不見一絲雜點。大白驕傲,總是高高地昂著頭走來走去,像是細細審視他那些三妻四妾到底哪個才合它的意。比這更糟糕的是它那種狂妄而不把我們看在眼裡的態度,這在自翔為正義使者的我們眼中簡直無可忍受。


「咕咕咕,大白過來。」我和弟弟拿著白米飯喚它過來。


等大白來到我們面前,我們便趁他不注意呼它巴掌。我們為自己的巧妙機智得意萬分,可大白先生絕沒有「如果有人打你的右臉,你要把左臉也給他打」的修養肚量,它肉冠後的雞毛豎得半天高,氣鼓鼓撲著翅膀,嘴喙腳爪並用撕咬得我和弟弟身上一條條血痕,我和弟弟一邊跑一邊伺機補上左臉的份,以致大白到後來厭我們入骨,一副恨不得把我們眼睛啄瞎的兇狠模樣。


我們另一項令大白深惡痛絕的遊戲是「拜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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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1 Sat 2006 13:15
  • 暗光

夜裡出門散步,沿著河岸一路走去,這條步道磚石平坦,一邊是齊整人工化的草地,楊柳植在水泥圍牆造景邊,一邊隔著礫石地就是河道,這條步道是此地官員口稱的政績。


我來,不是清晨就是晚間,晨霧瀰漫或是夜色籠罩,便看不見廢水垃圾排入河道,醜惡的防波塊護住橋墩,避免落雨時洪流的沖刷侵蝕,也看不見水色墨綠烏黑,水面漂浮泡沫,聞不到它的腐臭氣息。在喧囂沈寂後,便能聽見水鳥粗嘎的叫聲,便能聽見蟲鳴,便能聽見潺潺水聲,感覺些許依依可親,想起上行不過數里,水色如藍寶石般閃耀在迂迴山勢間的動人景致。


河道開展處,水勢平淺,暗光鳥站在礫石上,淺淺的水流只到爪趾,我坐在河邊看著它們,幾隻暗光鳥宛如排隊般站立得十分齊整,長長地、久久地靜定不動,陷入了漫長的等待。


我也等待著,等待著些什麼,等待著它們所等待著的,卻忍不住淚水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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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1 Sat 2006 13:12
  • 潔癖

她戴著塑膠手套,直到水流洗淨了腥甜體液,她才將手套褪去,露出乾淨皙白的指甲。


她的外貌姣好,身材纖長,永遠冷靜自信。自小,她迷人的美貌及天賦的聰慧總成為眾人話題。


她有許多追求者,多是可匹配她傲人家世學歷的高材生,一無例外地對她一見傾心熱烈追求,對於他們的傾慕,她也只是溫和地笑。


少數幸運兒成為她的交往對象。


他們進入了她的生活,卻發現他們並不了解她。


她用一種奇異的耐心洗刷自己,清潔居處。剛開始,他們也許為了她如此愛護乾淨齊整的心理狀態感動莫名,深覺有此完美女子相伴莫非天佑,時間一久卻矛盾地演變為巨大的煩躁不安。


她的所有物總是乾淨平整,分門別類,彷彿宇宙裡恆常的秩序定理;她寧可花費漫長時間心力試圖在光潔無塵的地板上找尋一根並不存在的髮絲,也不願意與他們相處對話;她從不接受未經允許的訪客,就算他們得到可以進入她居所的特權,到最後也會懊惱地發現,當他們踏出門的那一刻,她便會以掃除瘟疫之勢,狠狠將房子清掃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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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1 Sat 2006 13:11
  • 佛頌

只是平常的兩個字,偶然看到,文章裡提到的韓國婦人,既行且吟佛頌,歡樂樸實的庶民生活情景宛若眼前。


卻彷彿回到那樣的時刻,天光微微從屋頂的塑膠片洩漏,屋裡很暗,微塵在光束裡旋轉、翻騰、飄散。


外婆所頌唱的勸世文,是當時通俗流行的曲調,像是港都夜雨或是雨夜花,重新填上含有教化意味的歌詞,有時我們坐在飯桌旁,不識字的外婆便喚我唸歌詞給她聽,她一字一句地重複,那時的情景在我心中仍然形象鮮明,言語卻已經模糊,推想那些歌詞的內容約莫不是很嚴格的義理罷。


外婆篤信這些故事和勸世文,一直到她去世,那些頌歌也似同時消失在我的世界。


偶然想起,淚水泉湧,也許如佛語,過此剎那,在我心上留下的,僅是種種幻影,這幻影,卻又為何如此可供懷想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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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1 Sat 2006 13:02
  • 夢境

路旁佇立著似是描繪在平面上不具立體感的大山,我走在平闊的車道上,黑暗山形之中隱隱有銀白樹影飄動。


有些人蹲在路邊,凝視一道道石板,偶爾仰望著山,石板上是我所不能閱讀的圖形,很多。


我停下來看了一陣,然後急著翻過山巔渴望回家,山路闇黑,偶爾一點人家的亮光,使我更加驚懼。


只有我一個人。


我一個人。


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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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我生活在封閉平靜的小村莊,色調昏暗,這裡的房子有很多很多的窗戶,我和親生哥哥相愛,鄰居婦人透過窗戶窺探我,並揚言要告訴村人此等背德行徑,我把她從窗口拖進來一刀一刀殺了,我的手染滿鮮血,她血肉模糊的身軀越來越小,可是並沒有消失,我聽見隔壁的小孩呼喚媽媽的聲音,依然冷靜沈穩。


哥哥發現了我殺人,並沒有責備我,他急著幫我清理血跡,他幫我掩飾眾人耳目,他幫我把婦人血肉模糊的身體裝進黑色的垃圾袋,可是終究還是瞞不過,哥哥要我逃走,我聽見逐漸聚集的人群聲,我知道逃不了,於是踩上了一座底下有流水的石橋,我害怕發抖,可同時,我的心中也充滿恨意,跳下去之前,我用陰暗可怖的聲音對人群說:


我要詛咒你們。




我要詛咒你們。






我要詛咒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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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孩懷孕了,她不敢去拿掉小孩子,可是被其它人知道她要怎麼辦呢?她穿著黏膩骯髒的衣服狼狽地工作,幫那個醜陋冷淡的男人把貨物搬上搬下,她吶吶地開口……


「我懷孕了。」


男人一定會負責的,她這麼相信。


他不是總說愛她的嗎?


男人只是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漂浮在空中,底下是漫長漫長的鐵軌,隱約聽到火車的汽笛聲,鐵軌邊有男人牽著別的女人的手,挺著大肚子的女孩指控他的背叛,他無情地一字一句:「我曾經說過要娶妳嗎?」


女孩呆立了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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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著體育服坐在大運動場遙遠的看台上,旁邊的同學正在討論這場大活動,討論這場典禮貴賓的來歷,她雖被指稱為妖女,卻承繼了那些傳言被她剋死之人龐大的名利,同學們好不豔羨,眼嘴歪斜地評論著。我看著場上那些耀眼的明星女學生跑來跑去,忙著作表演前最後的籌備工作。


冬天,陽光明亮卻很冰涼。疏離的、冷漠的意境,再多的歡呼和拉炮都無法挽救。


我看見她。


臉部肌肉鬆垮垮地垂掉下來,那姿態已經成為一種僵直,像是蔭屍不會腐爛的指甲,一種無法更動無法燃燒詛咒世間所有美好的僵直。


她看見我。


我的背脊一瞬間長出綠色霉菌那般陰涼,彷彿聽見指甲抓刮棺木內面的嘰嘰聲越來越近。我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把注意力集中在場上表演的人,她們正爬上高臺,準備迎接即將來到的掌聲。


突然眾人驚呼,高臺塌了,好幾個女學生跌落下來,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女老師衝過去試圖作些什麼,但是尖叫著跑開,場上亂成一團,記者衝上去大拍特拍,看台上的人倉皇地尖叫逃走互相踐踏,但也有些人沒走,就比如我身旁的同學正在為我解說尖銳的竹枝插過女學生身體血流一地腸穿肚爛的慘狀,努力掩飾其實無法掩飾的興奮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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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熟悉的,深綠色的河水。


我們一群人沿著河旁的道路走,河流中央有一個隧道,有一個老人站在隧道前面,我們好奇地停下來盯著他看。


上游不斷飄來溺水昏迷的嬰兒,他們的四肢細瘦,蜷曲成一團蒼白的物體,老人一個一個拎起他們來,然後丟到水流湍急的深潭裡,這個時候我們才注意到,在河流的中央,另一個長相怪異的男人,正把小孩子不停地丟到河岸上,如果丟的力道不夠大,小孩子就順著水流飄走了。


他們並不言語,無聲地像演一場默劇。


我們吵嚷起來,下去幫那男人的忙,並且不平,怎麼可以這樣?


老人回頭,眼神冰冷而無情,然後慢慢走進隧道口。


我記得,陽光在綠色的河水之上閃閃發亮,隧道口如同畫中景色一般寧靜,那老人漸漸消失的背影,和潺潺的水聲不肯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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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1 Sat 2006 12:56
  • 午后

午后,我從似乎永遠爬不出的夢境裡醒過來。


時間是下午三點,室外的天空非常澄藍透亮,充滿溫暖陽光,天上的雲像是被木梳梳開的棉絮屑。


風很大。吹著我的髮絲和裙擺不住飄盪,空曠而潔淨的地上有幾個色彩鮮豔的搖搖馬,用黑色的螺絲和彈簧固定住,他們的影子,排列得很整齊,可是好孤單。


「搖搖馬,如果讓你選擇的話,你還會想當一隻永遠都不會走動的搖搖馬嗎?」我真對搖搖馬的想法感到好奇。


搖搖馬終究是搖搖馬,搖搖馬沒辦法回答我到底是作一隻搖搖馬還是不要作一隻搖搖馬好些,搖搖馬從來不煩惱這些問題。


太陽的溫度很溫暖,靈魂正在開始融化,流出來的靈魂慢慢變成了貓,它斜臥在紅色的圍牆上,瞇著眼睛看著圍牆外房子前的黑狗,黑狗慵懶地在門埕前舒展開,貓看著,眼底一團迷惘。


風正在吹,帶來不同的顏色氣味和聲音,風迴旋摩擦親撫著貓的毛髮,下一刻就離去……貓看呆麻雀們在樹叢裡飛來飛去,還有奇妙的金色陽光散落一地,貓想跟著風走過那條小小的石橋。秋天的山林有一種神秘的召喚力量,如果貓翻過這道牆,如果貓走到了枝葉被風吹的沙沙響的林子,抬頭往上看的話,會不會也會掉到一個神秘的樹洞?會不會也會得到一包橡樹子當作獎賞?這個世界,會不會以橡樹子長大的速度復原讓貓不需如此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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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ar 11 Sat 2006 12:55
看到特別美好之物,我有一種嫉妒,嫉妒那些創造它們的,豐盈的精神,強烈而獨特的眼睛。


我喜歡的物品不一定昂貴,但必須富含感情,讓人思及萬物初始,人們將自然的形象化為圖騰印記,將感受情欲付諸歌謠象形,或者,用對稱諧和的容器來盛裝柴米油鹽種種生活繁瑣,這些舉動並非出自於追求藝術成就,人們看見世界此造物如此奧秘和諧,於是敬畏,歌詠模仿所覺見的美,進行形式不一的次創造。


有時我們在詩經裡看見,有時我們在甫出土的古陶器看見,有時我們在祭典裡的百步蛇紋看見,那種次創造的痕跡。


我們因為模仿、建構、重新詮釋這個世界而感到喜悅富足,藉由描繪我們的世界和心靈感受,我們感受到自己身而為人的獨特性。一隻猴子不會看到葉子掉落便記錄葉子旋飛的姿態,不會把陶土捏塑成葉子形體,也不會因此,淚流滿面。


那模仿美、追求美的精神力量,是可貴的,我們在這過程裡感受到自己也是這奇妙創物的一小部分因而喜悅不能自禁。


文明進展,我們逐漸遠離原點,在既有的基礎上追求複雜的變化、複雜的美學體系。感受思想和創作表現互相修補往來,構築另一個形而上的世界,我們對於美的理解,加入了前人的感受、前人的想像、前人的創造,再次描摩我們所認為的世界面貌,萬家爭鳴有如繁花異草盛開的瑰麗之境。我們因此看見形式各異的創作:繪畫、建築、雕刻、書籍、音樂、衣飾……在其間我們各自尋求理想國。


然而我們的確常常迷惘,不知道自己所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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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看到老房子,我便十分雀躍。


走山野鄉間的路,往往遇見一座石灰大半脫落露出褐黃土角的屋,也許一棟紅磚薄瓦的房。


房屋或者頹圮已無人居,青苔和花草默然無聲地佔據了大部分的領土,若是旁邊仍有人家,老房子要不是拿來作為豢養雞鴨的圈舍,就是將餘間的空地闢為菜園。土角厝牆上不協調的藏青色斑駁鐵窗、紅磚厝上芒草寄生的黑灰色薄瓦都是常見的風景,實在窮苦的人家,土角厝覆上塑膠片作為屋頂,壓上石塊之後便是居所。我退開一步仔細端詳,以為老房子仍有呼吸、有表情、有許多塵封的往事尚未說盡。因為貧乏,前人對於物力之愛惜往往近於信仰般崇敬,看著,便足以使人摒息莊重。


有些人仍然住在老房子裡。


我看見,貧瘠山區裡的房子,陰暗的空間和雞鴨羽毛散落的刺鼻氣味令人卻步;我看見,老人獨居在老房子裡,其眼神透露之敗壞腐朽氣息令我不寒而慄;我看見,那些住在高高石牆上的磚屋,同四時遞嬗的植物群落成為難得的秩序及端正;我看見,鬧區街市的污穢平房狹窄巷弄,豬肉蔬果和雜貨並肩而立,宣示生活的艱難;我看見,前埕整潔保存完好的房子,不再作為曬穀之用的前埕置滿盆栽變成孩童遊憩的場所,原本為穀倉的古亭畚成為裝飾,街邊院落,充滿一種沈靜的悠長的不擅於變動的氛圍。


老房子,有些人留了下來,有些人選擇離開,大概,都有不同的理由吧。


我在剛收割的農地小路旁看見磚造的房子,旁邊一間石造的便所,我喚媽媽也瞧,媽媽停頓了一下,惆悵地說:「從前你阿公阿媽住的房子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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