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到沒有人想出門的午後，小綠、亮亮、鄭先生躲在家裡下午茶配電影繼續墮落的生活，鄭先生和亮亮在喝亮亮從沙巴帶回來的咖啡，小綠則是在喝茶。


「喂！杯子去洗一洗！」鄭先生微帶挑釁，杯子朝小綠一推。


「什麼？！我剛才聽錯了嗎？那是命令句嗎？」小綠冷哼一聲：「用命令句叫我洗杯子？我看你再等一百年吧！！」說著，還很順勢地翹起二郎腿。


此時的鄭先生想必在心中重複他的os：「果然是窮人家卻有大小姐的脾氣啊！」


方亮亮慢慢地開口：「戴小綠，妳這樣不行喔！這樣我們會被說成又嬌縱又懶惰，比不過外籍新娘喔！」


此時的戴小綠趕忙抓起杯子朝水槽衝過去，用五秒的時間把它洗好，然後再衝回來用一臉巴結的笑容對鄭先生說：


「老爺～您的杯子我用山泉水把它洗好了，要不要我再為您倒些咖啡還是茶？」

鄭肥肥要回台中的時候，天才濛濛亮。


「你要不要開小燈？這樣才不會忘了什麼東西……」毛毛蟲小綠勉強從被窩裡鑽出頭來。


「我又不是妳，才不會忘了東西。」鄭肥肥關掉我扭開的小燈，然後說：


「我唯一忘了帶走的東西，是妳……」

依時間和心情的不同，小綠有不同的簡訊和電話問候語，例如：


上班前的「早餐親親」
吃中餐時的「午餐親親」
下午兩三點時的「下午茶親親」
和臨睡前的「晚安親親」


雖然通常是以當時所吃的食物來作為問候的標準（畢竟吃東西和睡覺分別是戴小綠人生中的兩項大重點……），不過偶爾還是會有例外的情況出現，比如像是這樣的短訊……


「睡到七點多才起床，頭髮的造型很像蟑螂……給你一個蟑螂親親。」


又有一次，鄭先生嘲笑「剛好」這篇文章裡面所發生的事，要掛電話時，小綠說：「猜猜看，我今天要給你什麼親親？」


「呃，宵夜親親？」當時約莫是十一、二點左右。

天氣爆冷，小綠和亮亮不禁討論起跨年這件事來。


「我很懷疑，會不會因為太冷，所以有人取消了原本的跨年行程？……至少目前的我的確有這樣的念頭，只想躲在家裡…….」亮亮說：「就比如說某某某，本來說要去山上，現在跑來跟妳拿溫泉券是一樣的道理。」


「是呴。」小綠回應。


「哎，小雅，妳跨年真的要去淡水嗎？」方亮亮問起另一個室友。


「嗯，對啊！我們還討論是否要舉辦主題趴體，比方說……內衣趴體什麼的……」


「嗯……」方亮亮楞了一下說：「那我想很快就會變成冰雕趴體吧？」

我常常跟鄭先生還有方亮亮抱怨，為何自己從來無法扮演成熟壞女人的角色？即使只有一次，我也想試試在夜晚的酒吧裡露出魅惑性感的姿態，來說明自己是個正值交配繁衍期的雌性哺乳類動物，鎖定目標後釋出「come on～baby～」這種訊息，然後跟目標物來個久久地四眼交纏……


通常我講到這裡的時候方亮亮就會看我一眼。


這個無聲而意味深長的眼神蘊含著複雜的訊息傳遞：
1. 女工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2. 下午五點之後就不想出門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3. 自閉症患者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4. 最起碼的打扮都不會的人沒有資格說這種話。


大致就是以上這些訊息。


至於鄭先生呢，他楞了一下，然後嘆了一口氣說：


「沒關係，妳不用羨慕別人嘛！性感很快就會過去了，諧星的路總是走得比較久。」

在小綠狂熱的每天煮稀飯，還有買完魯味之後還會去買地瓜稀飯之類的事發生了以後，有一天，鄭先生說：


「吃的東西有很多，妳一定要天天煮稀飯嗎？」


「稀飯吃起來熱熱的。」


「飯也是熱熱的呀！」


「稀飯不用咬。」


「……」鄭先生語氣中帶有懷疑說：「上次說要煮東西給我吃，該不是就是指妳會煮稀飯給我吃吧？」


「那有什麼不好？我現在很懂得把學校的剩飯煮得就像用生米煮出來的粥一樣好吃呢！」

我坐在電腦前打字，表面似乎平靜，但心中不然。


「亮亮，妳洗澡洗好了嗎？」我問著還待在浴室裡的方亮亮。


「快好了。」


「我想大便。」


方亮亮在浴室裡一邊笑一邊說：「是喔！那還蠻剛好的啊！我才剛洗好，再等我一下就好。」


「是嗎？」我移動到浴室門口說：「妳再晚一點出來的話，我害怕就沒有那麼剛好了……」

鄭先生先生在騎車，小綠在後座。


「會冷嗎？」鄭先生先生問。


「不會。」


「可是我有一點冷耶！就說人肥脂肪厚，妳果然是結實的小胖子。」鄭先生的機車本能出現了……


「是喔？那人家說神豬虛胖果然也是真的。」小綠說。

小綠承認自己的確是很故意，明知道鄭肥肥很愛在陌生人面前保持形象，裝正經，但每到這種時刻，小綠就會變得特別白目。


例如在台中車站的月台上。


小綠：「我要舌吻。」


鄭肥肥：「妳！妳說什麼？！」（四處張望狀）


小綠：「我說，我要舌吻。」


鄭肥肥：「下次再說。」


小綠：「我現在就要。」（兼之一陣亂摸）

小綠對鄭肥肥一陣亂摸之後，輕佻地勾勾鄭肥肥的下巴。


「好好伺候大爺我，等會兒大爺我就幫你贖身，當我的小妾。」小綠說。


「大爺您真討厭～人家可是賣藝不賣身呢！」鄭肥肥故做嬌羞狀。


「是嗎？那你的藝名可是叫做”琴棋書畫胖公子”嗎？」小綠我哈哈大笑說：「那也不要緊，反正彈琴下棋寫毛筆畫畫到最後都是脫衣陪酒，我是很尊重你的，看你是要彈琴下棋寫毛筆畫畫都可以。」


鄭肥肥就露出「我果然是遇到色情狂」的表情。

我以為我再也不會苦苦思索關於愛這個字眼。


所謂愛，是泛指被賀爾蒙俘虜的狀態，是被繁衍生命的衝動蒙住了眼的激進，是古老慾望的泛道德化，是造物者（如果有的話）最巧妙的計謀，如果我們會在某個人的擁抱裡感到安適快樂，我們實在應該為自身所顯露的赤裸的動物性感到羞恥。


所謂愛，善於表現它的殘酷，如同仰望雪粉漫天紛飛的麗景，其嚴厲寒冷卻不停止鞭斥肉身，我無法預期依偎取暖的有效期限，但我確實曾經經歷那感受……愛一旦消逝，就像迅速消融在溫熱肌膚上的雪片，殘留微微痛楚，還有麻木。


我知道這一切，我知道。








然而我仍然感受到，愛你是多麼美好。

雖然這種情況比較少見，不過偶爾也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小綠已經醒了，但鄭肥肥還在賴床。


「快點起床。」


「不要叫我……」鄭肥肥的聲音很微弱，令人深深感到這是個不可錯過的，報復他平日總是欺負我的大好時機。


「那我來教你提振精神的好絕招，那就是：跳、健、康、操！！」


「我…不…要…」鄭肥肥哀嚎的聲音不禁讓我意識這果真是個美好的一天開端。


「來嘛！不要這麼不捧場！人家我們才剛健康操比賽完，一年之中我也只有這個時候可以記住所有的動作，過了兩個禮拜之後就會完全忘記耶！快給我起來！」鄭肥肥終於心不甘情不願被我拉起來，但看了小綠的示範動作之後，又馬上躺在床上，而且說：


「我很慶幸我當初沒當上老師。」

鄭肥肥開車載我回家時我和鄭肥肥聊天，聊到孫燕姿。


「我覺得她真的很直率耶！」鄭肥肥說。


「那你到底是喜歡直率的女生或是溫柔的女生呢？」我好奇地問。


「嗯……」鄭肥肥偏了頭想想：「我比較喜歡直率的女生吧！如果女生太黏太依賴也很麻煩。」


「喔！是降……」我有些落寞的說：「那你跟我交往一定很失望了，我那麼溫柔……」


「我、真、的、很、想、現、在、帶、妳、去、坐、火、車。」鄭肥肥說。

我把鄭肥肥領到一幅西藏唐卡前，神秘地抿嘴笑：「這是我覺得最屌的一幅了！」


鄭肥肥看了看，開始評論我的品味：「我就知道妳的心中充滿了暴力和色情。」


「屁啦！」我不服氣的反駁。


「對了，還有屁。」鄭肥肥好整以暇說道。


「難怪我心中一直都有你。」我說。

小綠懷有強烈的歐巴桑情結，對小綠來說，最佳的商品廣告就是宣傳他們折扣幅度有多大、多麼物超所值、或是贈品很多的廣告，所以鄭肥肥常常叫小綠：「毆桑～毆桑～」


「難聽死了！不要這樣叫我！」


「毆桑～毆桑～」通常這個時候鄭肥肥先生就會堅持他的白目路線。


於是小綠就會在抱鄭肥肥的時候說：「我覺得我好幸福喔！」


「為什麼？」鄭肥肥好高興的樣子。


「誰叫我是歐喪？」小綠捏捏鄭肥肥的肚子肉和屁股肉然後奸笑說：「想到交的男朋友肉比別人還要多，我就覺得實在很划算，有一種物超所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