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市場時，看到婦人提了一大桶桑椹在路邊叫賣，動心起念著要買，想不到室友先買了一盒回來，稍微洗淨後沾著梅粉吃，吃完了就把細梗丟了滿地。

其實是我不熟悉的滋味。

我始終搞不清楚到底是屋前屋後哪個不要栽桑的好。小時候，屋前屋後都有桑樹，老師交代要養蠶總不愁桑葉要何處來的好幾棵，三四月間，桑果由白綠轉紅轉紫黑，我和弟弟各端著一碗糖爬上瓦片屋頂，然後摘了桑椹沾糖粒吃，也不洗，眼睛判斷一下是否有蟲爬在上面或是被鳥雀啄過就吃起來，吃吃吃吃得雙手紫紅。屋頂上微風吹拂，眼前一大片鳳梨田開展綿延視野遼闊，不合意的果子就隨手丟，反正總吃不完，反正總有蟲蟻鳥雀要來分食，如今想來多麼闊氣奢侈的。

我們家還有桑樹的時候，反倒不動腦筋將桑椹作什麼加工，總之就是這麼吃，吃不完就算了，任它掉落腐爛，明年還有同樣鮮美的桑果可吃，並不可惜。後來搬離了舊家，不能常吃桑椹的時候，媽媽反而釀起了桑椹酒，家中總有一大缸，豔紅深紫，色澤美麗，據說對感冒有功效，家中只要有人病久了，都要喝一杯。

有一段時間嗜酒，便常喝，沒生病也喝，微微苦帶著桑椹特有的香氣酸甜在舌尖蔓延開，便讓人想起風吹過桑果落了滿地情景，仰頭看著桑樹的孩子仍有一雙天真無憂的眼那過往。

我拿出一只青碗，將桑椹洗淨放入，輕輕灑勻糖粒，吃著吃著，也彷彿有許多往事吹拂而過，散發春天溫柔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