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薄窄而迴旋,逕自通往塔頂,這黑而細長的延伸,在風中輕微搖晃,我走著,一邊哭,一邊鬧著不要走。
終於到了塔頂。
底下是一片熱帶森林,夕陽暗紅色的光芒,將遠處的古城剪裁出黑色的輪廓。
然後是第二個夢境。
站在遠方,看著高塔轟然崩塌,巨大石塊掉落碎裂在我面前,空氣中傳來細細的、隱約的哭喊,我閉上眼摀住耳假裝沒有知覺,尋找投宿之所。
那是一整排架高的長屋,茅草屋頂、濃重色澤木料架構、塌塌米鋪就的內室,而氛圍沈靜。我沿著長廊行去,景觀逐漸變異,掛在門邊的彩色長布條隨風飛揚,各色奇形異狀的人們用我所不熟悉的言語叫賣著商品,好熱烈的,我記憶不起他們的臉孔,回想裡只剩下白色而平面的模糊面容。
我闖進了一個市集,彷彿是這樣的,小孩子正在嬉戲奔跑。
起初,我饒富興味地挑選著,留心每一間屋子的細微差異,最後則陷入慌亂,拿著鑰匙試著每一扇門,沒有,沒有,沒有一間能夠打開,曾經喧鬧的場景陷入死寂,每個人皆用無核的眼凝望著我。
他們凝望著。
而我後退到再也無可後退之處。
兩排長屋,相似有如鏡子倒影,我站在中間,分隔其間的是一長排雞籠,雞隻叫聲彷彿無聲又恍若震耳欲聾,我眼眶中蓄滿淚水,想起散落的羽毛和砧板上的濃紅鮮血。
我走回原先家屋,屋子裡有一桶尚未食盡的湯,隔壁房間傳來談話聲,我蹲下來,急切地咬著骨頭及吞嚥湯汁,急切地,急切地,即使變成動物也不願停下來的貪婪。
然後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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